【军衣之下】27.健胃消食片
1.平安夜（下）
当大街上游走的电子屏幕不知疲倦地唱着“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的时候，袁今夏拖着把大墩布在打扫解剖室。
这是陆绎的要求，地面必须光亮可鉴，最好能擦到把嘴巴里有几颗牙都照清楚的那种程度。
原本只要打扫干净会议室就好，只因为高庆为她求了一句情，她的打扫任务别说下班前了，恐怕凌晨十二点前都没法交差。
等到天色全暗下来时，今夏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解剖室里，拖把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其他人都陆续回家了，她蹑手蹑脚地把拖布收了起来，准备撒丫子开溜。
解剖室通往办公区的通道格外狭长，虽然被天花板上每隔五步悬着的一排灯管照得彻亮，但越亮越让人心里发毛，两侧黑压压的房间更显得阴森可怖。
一些不愉快的记忆涌上心头，今夏站在通道尽头，总感觉那些房间里会突然蹿出什么人。忽然，隐约有一束光从某个房间里逃逸，被神经紧绷的她捕捉入眼。
有人？
今夏看了眼手机，现在已经是20:30，早过了下班时间。这两侧是档案室，还有谁会留在这里呢？
责任心作祟，她大着胆子走到那扇门前，手刚一搭上门把手，门倏地开了——她被生扯进了晦暗不明的房间，嘴也被一张大手捂得喘不过气来。
纵使她此刻求生欲爆棚，也没能挣脱紧锢着她双臂的铁钳一样的手。叫也叫不出声，手也动弹不得。一回生二回熟，她两眼一抹黑，勾腿往后一蹬，那人闷哼一声，两手登时就放松了。
今夏仍不罢休，吱哇乱叫着转身又给那人来了两爪子，才匆匆拉开门把手，慌不择路地想跑。
“袁今夏，你属驴的啊。”还没等她出门，陆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楼道里刺眼的灯光照进档案室，墙边佝偻着的身影，化成灰她也认得出来。
“还不是你吓人在先？我脑子都懵了，还以为又要被绑一次。”今夏重又走进黑暗里，话里虽是抱怨之语，却还是关心地蹲在他面前，刚刚她是下了狠脚的，可别把他踢出毛病来。
陆绎也蹲了下来，语气忽然变得异常温柔，那段经历对他来说都恍如一场噩梦，更别说今夏了。他摸了摸她披散的头发，“我刚刚以为你是翟兰叶，她之前来过这里很多次。吓到你了吗？”他走过去关上了大敞的门，周遭重又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
“楼道里有监控，别开灯了，容易招来人。”
今夏点点头，又发觉他应该看不到，便起身摸黑走近了些，画风一变，调侃起来：“恭喜你成为体验我自创的断子绝孙脚的第一人，请发表一下你的用户体验，我好继续改进。”
回答她只有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不会真踢坏了吧？
这时她已经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向不远处的轮廓走了过去，陆绎也看到了她走过来的身影，立马换了副语气，“疼。”
什么意思？不会真断子绝孙了吧？
今夏感觉脑子里轰地一声，山崩海啸一齐呼啸而过，她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陆绎万一真废了，岂不是把她后半辈子也搭进去了？“我……我不、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帮你……揉揉？”
后来，袁今夏回想起当时的义举，表示很后悔，非常后悔。她一定是脑子被烧坏了才会主动把手伸过去，还真作死地揉了两下。
直到那玩意儿膨胀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又被骗了。
“没事，你的小短腿还踢不到这里来。”
陆绎，你大爷的。
2.死灰复燃？
岑福发觉，陆队长这两天走路的姿势不太正常，说不上是一瘸一拐，但右腿总是有些奇怪。这两天没什么案子啊，他怎么受伤了呢？
袁今夏的表现也非常奇怪。
岑福知道他们分手的事情，但最近这小姑娘火气异常大，接杯水都专程从陆绎门口路过，去最远的饮水机那里，声势浩大得恨不得把饮水机卸下来。
“翟姐姐，给你接了温水，温度刚刚好。”
“岑副队，渴不渴？我帮你接杯水吧。”
“高副队，喝水吗？”
……
她给所有能看见的人都倒了一遍水，单单把陆绎过滤了出去。
灵敏的嗅觉告诉他，这两人有事儿。
大下午的，忽然有个外卖送到了门口，袁今夏自告奋勇地去领了回来，满屋子乱窜地叫嚷：“陆队长，你点的吓死人外卖到了。哇，队长你好能吃啊，真的是吓死人呢！”
可不嘛，刚过了午饭的时间，就点了两个肯某基全家桶和一大份台式便当的外卖。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把两桶一盒往陆绎桌子上一拍，小脚把门一勾，嘭地一声之后，屋里只剩他们俩了。
陆绎和袁今夏不对付，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一如当年军训时那样。放眼整个警队，知道他们过去那档子事的人，恐怕只有岑福了。经验丰富的他忽然明白了——他们一定是死灰复燃了！
果然，袁今夏再出来时，脸上荡漾的小表情转瞬即逝，走路的姿势也不太正常，被岑福尽收眼底。
难道腿疼的毛病还会传染？
岑福思谋着，陆绎看似是个不近人情的家伙，实则被这小姑娘吃得死死的，他俩在一起，说不准是谁玩谁呢。
3.外卖
女朋友假装生气怎么哄？
陆绎捉襟见肘，坐在电脑前听今夏满屋子嚷嚷着要给人倒水，自从那晚在档案室逗了她一下，她已经一个星期没好好跟他说话了。
饶是如此，早晚安倒一句也没落下。陆绎老是忙得忘记吃饭，她就登上陆绎的账号点一大堆外卖送进来，虽然最后多半是进了她的肚子。
陆绎知道这小丫头是故意闹别扭。以前她从来都不会这样闹，因为他一会儿是她的教官，一会儿又是她的老师，她变着法儿地讨好还怕来不及。后来一分开又是一年，她总是格外珍惜短暂的相处时光。
如今成了同事，她“本性暴露”，都敢当面锣对面鼓地跟他对着干了。
其实这样闹闹也挺好的，小姑娘又不是真的生气，就是地下恋闷久了想冒个泡透透气。
但他真的不会哄人。这对他来说，比登天还难。
今夏在外面造了一圈他饭量大的谣后，得意洋洋地把饭拍在桌子上时，他走到门口，轻轻拧上了锁。
“今天想吃全家桶了？”他压低声音，几乎是说悄悄话般的窃窃私语。
她声音却分毫不减，仰着脑袋要出门去：“陆队长，没什么事儿我就出去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呢！”
陆绎拦在锁孔处，偏不让她出去，仍是耳语：“档案室里你也实打实地踢了我一脚，到现在还青着呢。”
今夏也知道她那晚下脚有多狠，此时听见他说还青着，于心不忍，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问道：“还疼吗？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你是那伙人……”
她见不得他受伤，每次看到身上的伤口都会心疼很久。陆绎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现在连我都认不出来了，看来该帮你复习一下你男朋友的身子长什么样子了。”
外面就是同事，他在瞎说什么？今夏瞠目结舌，打断了他的念头：“拉倒吧，是你先捂住我的口，要说认不出来也是你先不认识我的，还想给我扣帽子？”
“那你该帮我回忆回忆才对，这样我就不会再认错人了。”
怎么说都是陆绎有理。倒打一耙还赖耙先动手，这是他的惯用伎俩。今夏算是看出来了，陆绎耍赖皮的功力与日俱增，平常人模狗样地装老成，内里就是个没羞没臊地二十多岁的发情期小狼狗。
她如实地汇报了内心的小九九：“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谈恋爱的时候发骚，毕竟你在军营里憋了那么多年。没想到我去网上转了一圈，发现全国大部分男性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想的都是怎么把女孩子骗到床上去。”
陆绎靠在门板上，将滔滔不绝的她拉进怀里：“你还有心思关心其他男人怎么想？”
他这是什么奇特的关注点？今夏刚想回嘴，就被他抱着颠倒了个儿，整个人被怼在门板上，进不得、退不得。。。
她打开还没凉透的全家桶，挑了个肉最大的鸡腿，喂到陆绎嘴边，笑嘻嘻地说：“不是想吃肉吗？啊，张嘴，今夏小朋友喂陆绎大朋友吃肉啦~别带着情绪吃肉嘛，肉会被不开心传染的，就不好吃了。”
陆绎把鸡腿推了回去，将她从桌上搂了下来：“是吗？我觉得挺好吃。”又塞给她两个全家桶：“你吃肉。”
今夏乐陶陶地啃着鸡腿，听到会议室有桌椅挪动的声音时，立马撂了全家桶，云淡风轻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陆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拿起被她咬了两口又大咧咧放回去的鸡腿——偶尔来一顿外卖，也挺不错的。
4.小剧场：健胃消食片
（灵感来自我的一个群聊）
袁今夏：（拉起陆绎的手）我是你的什么？
陆绎：（深情对望）你是我的健胃消食片。
袁今夏：（沮丧，放手）啊~原来我是消食片啊。
陆绎：（继续深情，重新牵手）这样我就不怕吃醋消化不良了。
袁今夏：健胃消食片好吃吗？
陆绎：（捏袁今夏的脸，宠溺）酸酸甜甜，食之生津。
乳酸菌素片：我付双倍广告费。
袁今夏：不好意思，我不爱吃素的。
陆绎：此“素”非彼“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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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肥来了，带着小破车肥来了。
平安夜（下）又名“断子绝孙脚”，与某篇陆夫人的梦断子绝孙脚 互证食用，可以解释那篇评论区有朋友问的今夏为什么会对陆绎来断子绝孙脚。
我好像剧透了诶。
